櫻桃牡丹+洛娃伊+澄澈

2010.09.13

單身情歌篇──171

    不可避免的去談論仁慈，但人們往往都很殘忍。就像是奢華的婚宴，多半的婚姻生活就像是婚宴過後的曲終人散，還瀰漫著混合菜餚的氣味兒以及酒氣。

    有過那種婚禮之前幫忙布置會場，提早半個小時進入，帶著些許沉重的心情拉開椅子坐在婚宴前的小舞台，想像著幾個小時之後新人站在台上，也許哽噎、也許擁抱或者親吻。也有過在婚宴過後，站在台上，看著工作人員忙碌且疲憊的收拾如狂風過境的餐桌之間。然後，多數的新人們都在家人的簇擁之下展開了他們的新婚第一夜，而我卻表現得像是連祝福也少有的局外人。

    帶著觀察的心情去擔任別人婚宴當中的「伴娘」，看過的婚宴場合超過五十場，然而婚後依然美滿的，竟然不到十分之一……然後我也觀察到婚宴的排場往往和生活呈現高度反差。這種感覺很荒謬，但是談戀愛就是在婚宴之前，分手卻像是在婚宴之後，那種喧囂過後，略帶淒涼失速的無力感，非常飽和的填滿未能言語的缺塊。

    倘若感嘆能說出一個所以然，那也不過是人生道路上偶爾打落的閃電。

    幸福美好不一定是童話，但維持生活就很難像是王子與公主那樣的琦麗瑰美，一如我所看見的那樣，當一加一不能等於二或大於二，那麼這段關係就面臨著情緒上的抉擇。

    我知道很多人會為了現實而妥協，但是妥協這樣的情緒又能維持生活多久？曾經在一次婚宴擔任伴娘時逃離，因為在婚宴之前，雙方就說好婚宴過後要分手，那種難堪的場面，我表現的像是落跑新娘一樣，提著小禮服的裙襬衝出會場，一路狂奔，衝到捷運站，不顧別人訝異的目標，像是在拍電影一樣頂著妝，回到家。但我也沒回家，我跑去便利商店，跟著熟識的店員打招呼，拿著啤酒猛灌，企圖消除那種焦慮感。

    或許我很不擅長掩飾我對於尷尬的無力。但我確實是很不擅長。

    那個晚上，新娘則表現的比我鎮定許多，非常有魄力的在主持人的召喚之下，拿著麥克風宣布他們將分手，請所有人帶著禮金，離開。新娘不顧男方家長的反對，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扯下頭紗，回到新娘休息室換上一般的衣服，提著婚紗笨重的手提箱搭著計程車來找我。

    然後我們兩個人坐在我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外，一邊哭、一邊笑……然後那個真正的落跑新娘大吼著：「肏！」

    為什麼婚宴提早落幕？

    也許在這麼多年之後我也應該給當年充滿疑惑的人一個答案。當年的那個新娘在婚前健康檢查出爐之後就決定分手了，因為她被醫生檢查出她患有罕見疾病，最好別生育，但男方家長卻說著既然無法生育那也就沒有結婚的必要，甚至連她家風水、祖宗十八代……通通婊過一回兒。這樣勉強的婚姻，還有繼續的必要嗎？

    命運總是愛開玩笑。

    就在這件事情風平仍未浪盡的時候，該落跑新娘在我的勸導之下換了一家醫院住院做全身健康檢查，諷刺的事情是──她一點事情也沒有。上一次的婚前健康檢查純屬失誤。

    她說；嘿！因禍得福呢！

    看著她坦然的表情，也許沒能結成的婚，固然令人難堪和尷尬，但贏回自己的尊嚴和人生，未嘗不是一種「天賜」。

    喔！我忘了說，她現在過得很好，已經是一個三歲孩子的媽，她的丈夫非常疼愛她，他們也即將在年底產下他們第二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