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墓中墓？
當左丘樑和莫紫玦逃到坑洞內，馬上掉入機關。他們身體看似是一定的速度往下墜落，這時間之久，久到他們還能翻動身體，打呵欠假寐。
「欸！夫子啊！這是仙履奇緣嗎？這個洞穴是有沒有那麼深啊！」
「可不是嘛！老實說，感覺上，我們只是在這兒飄著。」
「對啊！很像是那種……無重力空間。」
「再等等吧！現在也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也是危險。」
「可我怎麼感覺我們是被趕進來這個洞穴的呢？這彷彿是……那句成語怎麼說來著？甕中捉鱉！對！就是甕中捉鱉！」
「既然是甕中捉鱉，那就看我來一招『仙人指路』！」左丘樑說著，遂用右手彈了一道符紙出去。
符紙接觸空氣之後，嘶的一聲冒起火花來。火花散去之後，是一道細微的霧絲。左丘樑就這麼一路彈著符紙，扯著細絲和莫紫玦這麼一路來道坑到底部。
「嘿！跟拍電影一樣厲害！」
「還有更厲害的呢！只不過現在不是耍雜耍的時候，走吧！有人正等著我們呢！」
「誰？」
左丘樑沒有回答莫紫玦的話，只是用眼神使了一個方向，莫紫玦轉頭過去，看見一個穿著中國舊式的新娘裝──鳳冠霞披的女子一臉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媽啊！鬼啊！」
「她不是鬼！親愛的，別緊張！真要是鬼，我都還沒見妳緊張過！」
那名女子飛快比著手語，表示自己不能言語，要他們跟著她走。那女子知道莫紫玦害怕，從懷裡掏出一只全身散發著青綠幽光的蝴蝶……是青嵐一脈的人？
莫紫玦見著那只發了光的蝴蝶，心底的不安頓時消褪了一半。心想，或許這女子是那個無名老人派來的。拉著左丘樑跟著那女子走入坑道。
那女子身穿著鳳冠霞披，一路踩著奔急的小碎步往前走去。試想一下，就跟鴨子划水一樣，上半身不動，但下半身飛快的往前踏走。這九彎十八拐的來到一個密室，那女子示意他們在密室等候，接著幾名穿著道袍的人從密室的另一端，匆匆走了出來，看了左丘樑和莫紫玦一眼，一群人又匆匆離開。
等待之中，時間是無法估計的，只見那女子再出現的時候，臉上帶著些許遺憾的模樣，搖著頭，抓起莫紫玦的手，比手劃腳的不知道想表達甚麼。
「不好意思，我不懂手語啊！」莫紫玦無助的看著左丘樑一眼。
那女子聽懂了，隨即從腰際拿出紙筆飛快的寫著「小姐，您要上哪兒去？若要進入茂陵，實在是太危險了。」
莫紫玦看了一下那女子寫的文字之後，接過紙筆，回寫著「可是我們得進去茂陵，妳知道太史公的疑塚嗎？」
那女子看見莫紫玦寫的文字之後，急著掉出眼淚，連忙拉著莫紫玦，拚命搖頭。
「妳是誰？這兒又是哪裡？為何我們不能進去茂陵？」左丘樑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問著。
那女子又掏出紙筆，飛快的寫著「我係啞奴，大家都叫我阿蠻，這兒是青嵐一脈休息的據點，茂陵是連我們都進去不得的禁地。那是司馬遷大人安息之所在。」
莫紫玦看著阿蠻臉上哭花的妝，用手輕輕拭去阿蠻的淚水。阿蠻退了一步，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之後，又跑開了。就在這時候，剛剛經過左丘樑和莫紫玦的那群道士，推著木造的輪椅，走了進來。
輪椅上，坐著一名身體縮成一團，滿臉皺紋，頭髮也都禿了差不多的老人。那老人睜開眼睛也跟沒睜開一樣，抖著粗啞的嗓子說著：「妳……妳係薰兒的孩子嗎？」那老人話才一說完，那幾個道士就衝上前去拖著莫紫玦來到老人面前。
「欸！你們想幹嘛啊！幹嘛動手動腳！我有手有腳！自己會走！」莫紫玦氣呼呼的甩開那些道士的手，走到那名老人面前。
那老人瞇著眼，用瘦如枯枝的手，撥開莫紫玦的頭髮，從莫紫玦的頸部，掏出那項鍊。
「哀……薰兒啊！」
老人的嘆息，又讓身邊幾名道士手忙腳亂，一下子是拿水，一下子是拿藥。只見那老人揮了揮手，握著莫紫玦的手說著：「汝可知道吾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誰！」莫紫玦瞪大眼睛，仔細看著這個身體已經縮小成一團的老人。
咻！那老人一個伸手，便捉住一隻蝙蝠。雙手狠狠的掐住蝙蝠，吸吮著蝙蝠的血。然後那幾名道士又忙了起來，慎重的將那蝙蝠用油紙包好。然後替帕巾擦是那老人的嘴角和手。
「吾乃青嵐一脈的族長。不管汝相不相信！吾都活了數千多年了！這群道士，說要修仙呢！被吾從十大洞天捉來！也跟著吾上千年了！他們成仙了沒有？吾不知道！但吾要告訴汝，吾和司馬遷有過約定的！汝要進去他墓穴？為何？說！看在汝身上有信物的份上，汝乖乖的說出來，吾可以免妳一死！」
莫紫玦看著道士，又看著這個老人，心裡想著，天啊！自己要不是見鬼了，就是遇到神經病了！活了數千多年！妖怪啊！有沒有這麼厲害？
「我……」
莫紫玦話都還沒開始說，就被左丘樑給打斷。
「老人家！在下乃左丘樑，莫紫玦乃是墨家的後人，也是鉅子令的唯一繼承人。我恩師蘇布衣，已經將兵法書託我轉交給莫紫玦了。還望老人家成全，讓我們進去太史公的墓穴，取回鉅子令。」
「吾在問小丫頭話，汝這小夥子倒是頂多嘴的！」那老人一握拳，左丘樑臉上的嘴，突然消失。
「啊！」莫紫玦看著左丘樑的嘴，不見了！嚇得倒抽一口氣。
「別找啦！在這兒！在這兒！呵呵……」只見那老人笑得賊呼呼的，像是想現寶一樣的攤開手掌，左丘樑的嘴巴，赫然出現在老人的手上。
「欸！你不要這樣欺負人！我管你活了幾千年！就像夫子說的！我們對太史公的墓，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們只是想取回鉅子令，如此而已。可別把我們當成是一般的盜墓賊！」
「唔……」只見那老人沒認真的聽完莫紫玦的話，就逕自打起瞌睡來了。然後那幾個道士，又一窩蜂的將那老人推離開。
「欸！你們別走啊！先把夫子的嘴巴還來！」莫紫玦拉著左丘樑急著追了過去。
只見那群道士消失在石門的一角，莫紫玦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推不動石門。這時，阿蠻又出現了。阿蠻懷裡抱著一隻看似貓，又像是豹的動物，交給莫紫玦之後，笑咪咪的踢了石門幾下，石門應聲開啟……
莫紫玦仔細看著懷裡這隻小動物，看似貓又像是豹，卻有著九根尾巴。阿蠻從腰際又掏出紙筆寫著「這是青嵐一脈的聖獸，小姐若一定要去太史公墓，一定要帶上聖獸，嗜魅會怕聖獸。」
莫紫玦看著阿蠻，一手抱著聖獸，一手拉著左丘樑，踏入石門。
石門之後是別有洞天，風光明媚不說，遠方傳來瀑布的聲音，滿地青草、小花，還有蝴蝶翩翩飛舞。莫紫玦看見前方有棟房舍，那幾個道士正站在那兒談天說笑。
莫紫玦扯嗓大聲的呼喊著，可是怎樣就是沒有發出聲音。左丘樑也無奈的聳了聳肩，兩個人往那個房舍走去。只是走了很久，距離還是一樣的遠，左丘樑拉著莫紫玦，示意要莫紫玦不要再走動。莫紫玦停了下來，看著左丘樑掏出符紙。這會兒是見不著左丘樑嘴裡振振有詞，只見左丘樑拋出符紙，眼前的景象又變了。他們站在房舍前面，而那幾個道士，像是突然想到甚麼一樣，假裝沒看見他們，又忙碌了起來。搗藥的搗藥、洗衣服的洗衣服……
莫紫玦拉著左丘樑踏入房舍，只見房舍內甚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往下走的階梯。左丘樑走在前頭，又扔出符紙，引路。階梯下不時有著淒厲的哀嚎聲傳來，還有陣陣濃郁的草藥味兒。莫紫玦皺著眉頭，跟在左丘樑身後往下走。這一走，又是好長一段時間，走到最底層只看見兩排石板床，石板床上躺著一個又一個裹著紗布的人。
「唷！還真讓汝等找上門來啦！真是丟臉啊！這些都是被嗜魅給咬傷的傷患呢！」那名坐在木輪椅上的老人，一臉笑呵呵的看著莫紫玦和左丘樑。
「快點把夫子的嘴巴還來！」
「不就在他臉上囉！汝的脾氣還真是差呢！」
「老人家！謝謝您還我嘴巴。只是老人家，在下真的是誠心的懇求您，讓我們進去太史公墓，取回鉅子令。」左丘樑話一說完，跪在地上，連嗑了三個響頭。
「唉唷！說的不成就來嗑頭！汝等怎麼這麼賴皮呢！汝等要去送死，吾也不會阻止。這門在這兒，想清楚了再進去。看清楚，這些傷者，就是汝等的下場。」老人家看著莫紫玦懷裡的那頭聖獸，笑了一笑，推開輪椅，露出身後的那道石門。
「謝謝老人家！」
「甭謝了！能活著，再出來謝吾吧！」
左丘樑拉著莫紫玦要走入石門，不經意的撇見那老人窩在輪椅上的腳，竟是如蛇一樣的尾巴。
「欸？你怎麼發抖了？」莫紫玦拉著左丘樑，問著。
「當然抖啊！看見傳說中的女媧，誰能不抖？」
「女媧？那個煉石補天的女媧？是誰啊！」
「就是剛剛那個老人家啊！她是女媧啊！」
「怎麼可能！女媧是神話人物吧！」
「相信我！她絕對就是女媧！」
莫紫玦看著左丘樑發著抖，一臉嚴肅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瞧你緊張的！就算是見著女媧！也用不著這麼緊張吧！我還后羿咧！」莫紫玦不顧形象的笑到蹲了下來。
而聖獸也在這時脫離莫紫玦的懷抱，跳了出去變成一隻身長超過兩米的豹。聖獸警覺的對著前方咆嘯了兩聲，然後優雅從容的往前走著。
「喔！夫子！我跟你說！現在就算是王母娘娘跑出來我也不會覺得意外了！在這兒，幾乎甚麼都有可能嘛！」
有別於上一回兒在蟠龍坑道內的緊張，這一回而有聖獸相陪，莫紫玦和左丘樑倒是很快的走出坑道，來到最原先看見掛滿骨灰罈的樹海這兒。
「怎麼又來到這兒了。」
「未必！這兒跟我們剛剛看見的樹海似乎有些不一樣。但還是小心一點好。天都黑了。我們先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左丘樑話才一說完，聖獸就咬著莫紫玦的衣服，示意跟著牠走。左丘樑和莫紫玦跟在聖獸後頭，走了大約數十分鐘就看見民宅。民宅內雖然沒有其他人，但很明顯的是整理過，相當乾淨，但也很簡陋，莫紫玦和左丘樑這樣折騰一天，也累了。
「餓死我了！」
「親愛的，要我在這附近看看有沒有吃的嗎？」
「不要了！太危險了！」
莫紫玦癱坐在椅子上，撫摸著聖獸的尾巴。只見聖獸搖了搖尾巴，起身走出房舍外頭，不消十分鐘，聖獸嘴裡啣著兩隻山雞，跑進屋內。左丘樑見狀，大聲叫好，然後開始處理山雞。
莫紫玦別過臉去，實在是不想看見血腥的場面，抱著聖獸的身軀，取暖。
又餓又累之下，莫紫玦就枕著聖獸沉沉睡去。左丘樑看著莫紫玦睡得很沉，只好一個人默默的繼續處裡山雞。而踏入夢境的莫紫玦，再次醒來是在一張床上，莫紫玦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門，走到門外，那是很舊式的房舍，經過穿廊走出去，只見著牡丹花在庭院裡非常爭寵妖豔的隨風搖擺。庭院內有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旁邊還有著冒煙的茶碗。
莫紫玦知道這是夢，但又想知道這兒是哪裡。於是繼續走著，經過好幾條穿廊，終於聽見人的聲響。莫紫玦往人聲的方向走去，只聽見那音調壓的極低，小小聲的說著：「若要去太史公墓就得經過漢王墓，若進去漢王墓，就得破除八門陣，若想破八門陣就得會奇門遁甲，若想學奇門遁甲，就得熟讀兵書，若能熟讀兵書，就能解開機關術……」
聲音，沒了。
莫紫玦從一陣烤雞的香氣當中醒來。
「餓了吧！我已經打好水了，快去洗洗手！吃烤雞！只是啊！少了調味料，就不知道口感怎麼樣……」
「先等等！先等等！我要說了！快幫我記下來！『若要去太史公墓就得經過漢王墓，若進去漢王墓，就得破除八門陣，若想破八門陣就得會奇門遁甲，若想學奇門遁甲，就得熟讀兵書，若能熟讀兵書，就能解開機關術……』記下了沒有？」
「記了！是誰跟妳說的？」
「我夢見了！神了吧！超神！只是後來我就醒了……」
莫紫玦洗好手之後，顧不得烤雞燙手，一面吃著，一面告訴左丘樑夢境的事情。只見左丘樑反覆的想著「八門陣」，對於莫紫玦後來說甚麼，就沒仔細聽了。而聖獸也不客氣的從左丘樑手裡，叼走剛烤好的山雞肉。
「你在想甚麼？想得這麼入神？」
「親愛的！我知道了！」
「知道甚麼？」
「我們剛剛一直在太史公墓裡頭啊！妳記不記得我們一掉入山洞，遇見阿蠻。阿蠻帶我們進去的等候的那個石室啊！就是太史公墓疑塚的前廳啊！難怪我總覺得那兒眼熟！氣死我！」
「欸！生氣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生氣！來！快點吃飽！我說聖獸啊！你最乖了是不是！待會吃飽之後，帶我們進去太史公墓，好不好！好就叫兩聲來聽聽！」
「嗷嗚……」
聖獸像是回應莫紫玦的話一樣，搖著九根尾巴，開心的啃著山雞肉，嗷嗚嗷嗚的叫著。
距離他們吃飽收拾完之後，又過了快半小時，外頭已經是一片漆黑了。莫紫玦摸了摸聖獸的身軀，然後在聖獸耳邊說著：「走！帶我們去找阿蠻！」聖獸開心的搖著九根尾巴，走在前頭。
「為什麼是找阿蠻？」
「你真的聰明糊塗蛋！去找阿蠻我們不就回到太史公墓前廳了嗎？傻蛋！不找阿蠻要找誰？難道要去找女媧喔！我可不要待會又得幫你找眼睛、鼻子還是耳朵……」
「親愛的，妳真是冰雪聰明！」
「那還用你說！」
只見聖獸帶領著，莫紫玦和左丘樑很快的找到坑道，然後又走了數分鐘，原先那個大廳，空空蕩蕩的大廳，這時多了好幾個石門。這石門不多不少，就剛好八個。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八門陣了。」
「夫子啊！接下來要靠你了！奇門遁甲嘛！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收到！」
左丘樑從懷裡掏出羅盤確定方位，嘴裡振振有詞的念著：「從東南方的生門進入，從西方的景門退出……東南方！東南方！這兒！從這兒走！」
「欸！確定喔！」
「我確定！生門跟景門就是開門！杜門、死門就是死路一條！傷門、驚門、休門走出去，不死也剩半條命！走吧！」
「走就走！誰怕誰！」
留言列表
符號游牧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