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鬱結蒼茫的回憶


    撒巴從暗處走了出來……那抹身影沒有躲藏,也沒有飄忽的很遠,就只是靜靜的,不發一語的看著倒臥在地上耳朵出血的關楚翔。


    「小精靈啊!小精靈!我該怎麼稱呼妳才好?」


    「我?稱呼?重要嗎?不過就是一個不應該出生的孽種,不是嗎?」


    「小精靈啊!小精靈!不應該出生的孩子是意味著妳的早夭,我想我祖父──『烏吉』的預言,並非是詛咒。也許妳願意把妳現在的處境告訴我,以及妳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


    「我的處境?」那抹身影冷笑著……身旁的怨靈們,張牙舞爪,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企圖中斷他們談話。


    「倘若你活著一直飽受精神折磨,你會怎麼做?睡夢中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張鬼臉貼著你,或者是看著自己的孿生妹妹像是被鬼魅附身,半夜總上演著從床上彈坐起來,像爬蟲類生物一樣的在房間內四處亂爬,你說出來被當成是胡言亂語……你可知道這是甚麼滋味?更別說你墜海身亡之後,身體無法腐爛,還變成『轉生之蚌』的溫床。你有意識,卻總是被惡意的對待,你可又能體會這是甚麼感覺?」


    「那麼小精靈!妳希望我怎麼做?」


    「我想死!但我又想活!」


    「這可困難了,怎麼又死又活?」


    「呵呵,你是一個巫師呢!怎麼會來問我呢!你應該知道『轉生之蚌』的用途,不是嗎?」


    「噢!小精靈!那是禁忌之術啊!使用『轉生之蚌』再次復活的人,靈魂將受到永遠的驅逐,身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巫師,妳要我怎麼能答應妳?」


    「你會答應的!因為我已經將轉身之蚌的母珠移植到我孿生妹妹身體裡面,倘若你不出手幫忙,那麼司徒宓兒將會成為一個只能活在乾淨海水裡面的人類,她死不了,但也活不下去。」


    「小精靈!妳為何要這樣折磨妳親生妹妹呢?妳們是孿生子啊!」


    「這你可不能怪我!我也是一片好心!就像當初讓他們四個吃下轉生之蚌的珍珠一樣,讓他們維持活著的儀態多一些時日……你想想!司徒宓兒被拖入海底,她一個普通人類且身體孱弱,是如何存活下來!那是轉生之蚌母珠保護宿主的神奇效果。」


    「那妳呢?小精靈?失去轉生之蚌的母珠,妳也活不下去啊!妳會……魂飛魄散的!」


    「暫時還不會!只是我的軀體失去轉生之蚌母珠的保護作用,會逐漸腐爛。不在乾淨的肉體,轉生之蚌是無法寄宿的!所以你說!你幫?還是不幫?你知道我大可招喚海水淹沒你的部落……在我完全死亡之前。」


    「小精靈!請妳告訴我!到底妳這麼做,是為了甚麼?」


    「我說過了!我受夠了!我要死透,但我也要復活!你應當知道這四個人會為了想活下去不擇手段,他們孤苦無依的靈魂還在這兒徘徊。轉生之蚌的珍珠他們已經嘗過,他們死後也無法善終,只能一直仰賴轉生之蚌的珍珠,每隔一段的時間補給,才有辦法續命。當然,他們可以直接吃到轉生之蚌母珠所吐出來的珍珠,就可以維持久一點……我先前讓他們吃的,不過就是轉生之蚌母珠所吐出來不完全的珍珠。人類,是自取滅亡的動物!你不能否認這一點!」


    撒巴看著被透藍的海水薄膜包覆著的小精靈,突然間明白自己失去一切談判的可能性。雖然不能明白小精靈為何如此執著重生,但倘若小精靈所言屬實,那麼現在正躺在部落休養的那個女娃娃──司徒宓兒,就跟個人肉炸彈沒啥差別。轉生之蚌,一個被視為傳說的禁忌神器,竟然……


    「小精靈,我希望妳親口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稱呼妳?既然妳都這麼打算了!妳也要讓我有充足的理由說服……妳的孿生手足,才是。」


    「不要!我不要讓她知道我還存在!我要享受我從來沒有過的父愛、母愛。我已經決定好轉生的父母人選了!你的好朋友──『展碩璽』和我的好妹妹──『司徒宓兒』!哈!多好!多有衝突的美感!」


    「妳……」


    「告訴你也無妨!我生前叫做司徒菫兒!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根本阻止不了我!連你的祖父──『烏吉』都垂涎『轉生之蚌』的神奇力量,他盡全力的保護我的肉身不壞,卻忽略了限制我的下場,他禁錮著我的行動範圍,卻也低估了轉生之蚌的能耐。禁區是說來嚇唬外人的!這片山區,可是你們巫師的養育之地,是你們修行的聖殿!好巫師、壞巫師,怎樣都只是人!一個擁有七情六欲拋不開對於生死執念的人!」司徒菫兒說到憤怒處,身上的海水像是有觸手一樣的攻擊著撒巴。撒巴既沒有躲,也沒有逃,任由司徒菫兒發洩她那突然的怒氣和不滿……以及深深的怨懟。「算了!你是你!烏吉是烏吉!我要你協助我重生!那麼我跟你祖父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大家都是最大獲利者!這筆交易,誰也不吃虧!如何?」


    撒巴看著情緒汰換如此神速的司徒菫兒,猜不透她真正的目的。但就以前看來!確實也只有合作一途。不管是王凱、范姜靜、陳品豪、關楚翔……又或者是展碩璽、司徒宓兒、程采蝶以及部落內那些老弱婦孺。利弊得失不再只是單一選項的同時,能降低傷害是一樁,算一樁。


    「好!我答應妳!那我該怎麼做?妳要我幫助妳重生,那妳可有執行的辦法或者是計畫?」


    「爽快!既然你乾脆!那我也不囉嗦!這四個人要活,幾乎是不可能,除非他們能夠定期食用轉生之蚌的珍珠。但,現在母珠已經在司徒宓兒身體裡,你必須潛入深海,取回我的心臟,做出『媚藥』,讓展碩璽和司徒宓兒天雷勾動地火,在司徒宓兒確定懷孕的同時,也是她最虛弱的時候,這時候轉生之蚌的母珠會保護宿主發揮力量,我就能趁此轉生。至於這四個人,我體內所殘存的珍珠,身為巫師的你應該可以做出大量的替代藥丹,夠他們四個人多活一段時間,只是他們能活多久,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看來都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我希望妳……能幫我最後一件事情。請妳撤除對於禁區的詛咒。這裡已經很久不是巫師的修練場了!請妳還給這裡居民一個合適生存的空間。」


    「這我可沒辦法完全答應你!這個山區,太多……迷走的怨氣!那已經超過我能力範圍了。相反的!限制這個山區,做出設限才是保護這兒的居民。」


    「怎麼會這樣?」撒巴頹喪的望著廢棄旅館外頭。天色轉白,空氣間流動著晨曦特有的水氣。撒巴看著司徒菫兒正用身上的潮水包覆著王凱、范姜靜、陳品豪、關楚翔。這四個年輕的生命,之後又該怎樣面對他們無法持續的生命?


    「哈!忘記告訴你!他們每食用一次轉生之蚌的珍珠續命,容貌就會蒼老一歲,器官也會部分逐漸喪失原本的功能……那可不是仙丹妙藥。但是當他們停止食用,他們將會像爛泥一樣,瞬間變成爛成一團的腐肉。我可完全不介意你找出破解之道!我還求之不得。因為我想讓司徒宓兒體會我所經歷過的一切!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命運是怎樣擺佈和愚弄一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司徒菫兒捲走王凱、范姜靜、陳品豪和關楚翔的「遺體」,留下尖銳刺耳的不帶感情笑聲。


    撒巴近乎虛脫的跌坐在地上,苦思著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因為現在不管怎麼做,都無法保全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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