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屋内一阵沉默,李宥臻举着枪拿着手电筒一次又一次的在屋内巡视,就连能藏人的衣柜、床底下都搜寻过,再三确定屋内除了自己和墨时泽之外就无第三人之后,李宥臻默默走到墨时泽身边,不发一语。

「宥臻,你去门外守着,先别让其他人进来,给我五分钟!」墨时泽双手打着繁复的手印,在召唤玥儿的同时,先让李宥臻离开。

墨时泽闭上眼睛,咏唱着古老的祈请咒语,全身布满咒语的符文,就连睁开眼睛之后眼瞳里也有符文闪烁……

「玥儿听见墨先生的召唤前来,请问墨先生有何吩咐?」玥儿一身凤仙装,手持着一把油纸伞凌空站在浴缸上方,看着脚底下的那颗头颅,问着。

「玥儿听令!我要妳循着这妖气,追踪蔺梓彤的下落!快去!」墨时泽吩咐玥儿之后,双手合十又缓缓的拉开,像是用尽气力一般的在胸口拉出一团光圈,然后将这光圈按压在浴缸上那快要沉下去的头颅上,只见这头颅生前所见,一一浮现……墨时泽仔细倾听,听见这人自称是东方檬,最后活生生的被蔺梓彤砍下头颅带走身体。


李宥臻站在客厅,看着浴室传来一阵又一阵奇异的光线,然后是「碰」的一声,赶紧走到浴室查看。

「时泽!你没事吧!」李宥臻看着墨时泽脸上失去血色,眼眶、鼻孔和嘴角都渗出血来,紧张的将墨时泽扛出浴室。

「我没事!只是强行读取东方檬生前的记忆,受了点伤。」墨时泽说着的同时,身上的符文也慢慢褪去。墨时泽知道此时的自己最为虚弱,如果可以,还真想赶紧离开此处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你是说那颗头颅是东方檬?」李宥臻转头看着浴室的方向,心底想着若那颗头颅是东方檬,那蔺梓彤呢?是谁杀了东方檬然后带走蔺梓彤吗?

「宥臻,你信不信我?」墨时泽虽是有些喘不过气,但仍揪着李宥臻的衣领,问着。

「我信!我当然信!只是现在情况到底是怎样?」李宥臻见墨时泽的状况实在有点不好,可前来支持的警备又迟迟未到而感到有些焦虑。

「那你就先送我回去休息!」墨时泽说着,又呕了一口血在自己身上。

「只怕我离不开现场啊!眼下东方檬出事,我怕更有可能会被留下来……纠正!」李宥臻不知道墨时泽身体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还吐血了?

「纠正?有我在谁敢纠正你们!你先送他离开吧!他现在这模样才会让人疑心!」墨时肇在两名不像是正规警备的陪同下,踏入屋内,看着自个儿的亲生弟弟墨时泽现在是一脸残样,有些担心但又不方便多说什么。

「墨……墨主秘!您怎么亲自前来?」李宥臻对着墨时肇行礼,可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墨时泽。

「李警官,他是我弟弟,他是什么底细难道我会不知道?他这样半死不活的已经是灵力受损,你尽管送他走,陪着他!剩下的我会接手处理!」墨时肇说完后,转身走到浴室里,看着浴室仍残留着刚刚墨时泽强行使用灵力的痕迹,对着身边两个护卫使了使眼色。

墨时肇虽这么说,可李宥臻仍不敢轻举妄动。这两兄弟,一个是自己顶头上司,另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童年玩伴,他们感情好不好?李宥臻不敢妄下断言,更不敢冒险……

「走吧!他都说他要收拾善后了,你跟他客气什么!」墨时泽吃力的支撑起自个儿的身子站了起来,对着李宥臻,说着。

「我们这样就走,不好吧?」李宥臻一脸犹豫的看着墨时泽又转头看着墨时肇。

「李警官,现在谈不上公事,是我们墨家的家务事。我身为嫡传长子,虽没有墨时泽的灵力,但处理这些杂事还是有能力的!走!再不走!我只好用非常手段请你们离开……」墨时肇瞇着眼,看着墨时泽。对于墨时泽,墨时肇心底是更多的羡慕,自幼自己就被灌输着自己是墨家的嫡长子,理应是灵主的继承人,那刻苦的修练,却没让墨时肇自己在灵力展现太多天赋,这情况持续到墨时则出现,那家中一切的关注都转而投资在墨时泽身上,可自己却不曾从这墨家嫡长子的压力中挣脱。相反的,压力更大了。墨时泽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却得小心翼翼。墨时泽可以随心所欲,自己确时常身不由己。

「那么,墨主秘,我这就带时泽离开……」李宥臻见气氛还真的太凝重,深怕墨时泽又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惹恼墨时肇,赶紧扛着墨时泽离开。


李宥臻用肩膀托住墨时泽,两人像是在参与两人三脚竞赛那样,七手八脚的离开蔺梓彤的住处,直奔墨时泽的住所。

「宥臻,你不用太过于担心,蔺小姐暂时没事,但我们得赶紧找到蔺小姐。」墨时泽坐在车上望着自己的住所,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血渍,说着。

「蔺子没事,也不是完全没事!东方檬死了,和蔺子也脱不了干系,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放东方檬一个人去执行任务,如果那时候我陪着,那至少东方檬现在还可能活着。」李宥臻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懊恼的说着。

「没有早知道,更没有后悔药。你与其在这儿自责害死一个人,不如想想怎样解决事情,以免再有人受害。我还不能确定蔺小姐和其他案件有没有牵连,但我能告诉你,蔺小姐是被控制的。」墨时泽知道自己这么说并不会让李宥臻心底好过点,但也不想看李宥臻一直现在这种自责的情绪中,而耽误了追缉。

「那你有什么想法?」李宥臻抬起头来,转头看着墨时泽,问着。

「按照原计划,去会一会康永福和傅荣棋,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确定林小惠和陈淑婷是否还平安?我怕蔺小姐已经去找这两个人或者是伺机去找这两个人了。」墨时泽重重的咳了一下,接着又呕出一口鲜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你都说成这样了,你总得跟我解释一下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李宥臻不自觉的将话说出口。理智上,李宥臻却也不想放过残害受害人的凶手,但情感上李宥臻不愿意接受蔺梓彤可能要背负杀警的罪责……

「我需要解释什么?答案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早些时候你亲眼见过蔺小姐收到一束花,不是吗?你那时不也疑心过那束花有问题呢?宥臻,不要小看自己的直觉。人的直觉对于危险,往往是最精准的。」墨时泽说着,看着车窗外,那一闪而逝的街景,思索着自己面临的到底是妖蛊惑人?还是人有心利用妖?

「是啊!可你怎么知道那束花的事情?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啊!那时候蔺子还被花刺刺伤了手,我把那束花扔开还惹得蔺子不快……」李宥臻说着,同时转着头看着后方,准备将车子给停妥。

「那花,有毒。只是我仍想不透凶手是怎样驱使蔺小姐动手杀害东方警官,并留下头颅带走躯体。重点是!蔺小姐现在去了哪?一个人戴着一具没有头颅的躯体,是怎么离开的?」墨时泽伸手解开安全带,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下车抬头查看着。

天空卷着厚重却妖异色泽的云彩,那是妖讯,自古以来就只有毁天灭地的妖物降世,才能惊动天象显映着危险的警讯。

「这儿是一处警署私办的产业,林小惠和陈淑婷就被安置在这儿。」李宥臻看着墨时泽,同时也跟着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厚重的云层,李宥臻心底想着乌云密布成这样,是不是快下雨了?

「玥儿见过墨先生,李先生。」玥儿手持着一把油纸伞,身穿着一袭凤仙装脚不沾地的出现在墨时泽和李宥臻面前。

「玥儿,追查得如何?」墨时泽见玥儿只身前来,开口问着。

「回墨先生的话,循着那妖气,不难找到。只是……玥儿能力不足,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头,又意欲为何?还有,那两个被安置的女子,也不见踪影了。」玥儿缓缓的飘到墨时泽身边,说着。

「啊……」李宥臻揉着眼睛,看着墨时泽又看着玥儿,实在不敢相信,又再次伸手揉着眼睛。

「宥臻,你是怎么了?」墨时泽看着李宥臻傻眼的一直揉着眼睛,有些不解的问着。

「这个……那个……我该怎么说呢!这个……我刚刚好像眼花……应该是我眼花。」李宥臻不停的说着自己眼花,却也怎样也不肯说出口自己刚刚看见玥儿是飘到墨时泽身边。

「眼花什么?」墨时泽看着李宥臻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当下没心情多作解释,只是抬头望着天象,有些忧心。

「墨先生,请允许玥儿随伺在您身边。前方妖气甚重,还请千万当心。」玥儿转动着手上的油纸伞,一股带着金黄色泽的气流,缓缓散开。

「宥臻!走了!还发什么愣?」墨时泽开口唤着。

「这到底是不是我眼花?时泽,你倒是给我说一下啊!」李宥臻看着玥儿一眼,拔腿跑到墨时泽身边,问着。

「说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玥儿是人啊!是你自己主观的认定,不是吗?」墨时泽忍着笑,一脸认真的说着。

「我的妈啊!」李宥臻转头看着跟在后头的玥儿,身子忍不住倚在墨时泽手臂上,紧紧揪着。这追缉坏人李宥臻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身边跟着一个不是人……这让李宥臻打从心底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而且那个不是人看起来又好像是人。

「走吧!」墨时泽深呼吸了一口气,任由李宥臻揪着自己的手臂,往那云层集中底下的大楼走去。


这大楼是盖了一半却废弃的大楼,水泥的色泽已经不匀,裸露的钢筋也长出锈斑,环境阴暗潮湿,有些地方还长着青苔、霉斑,而在这潮湿的气味之下,更挟带着一股腐臭。墨时泽和李宥臻顺着楼梯慢慢的往上走,走到第十三层楼的时候,环境开始明显与底下废弃败坏的楼层不同……

「玥儿,这栋大楼可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墨时泽感觉到有些危险,开口问着玥儿。

「回墨先生的话,有的!但是在下方。大约是地下楼层三楼左右,有活人的气息,但玥儿不确定是否就是墨先生说想找的人,而且此处只有妖气没有人气。」玥儿垂着头,语气恭敬的说着。

「妳也早点说啊!我们都爬了十几层楼,爬上来妳才说……」李宥臻感觉不到妖气的恐怖,只觉得这里阴森异常,又埋怨玥儿知道人在地下楼层怎么不早点说,害自己和墨时泽带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爬了这么多楼层却一无所获。

「宥臻,玥儿不说是我没问,你不能怪她。这一路爬上来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此刻我们还是安全的。」墨时泽说着,同时在这楼层来回看过数次,转身往下走。

「那现在是又要去哪儿?该不会真的要往地下室去吧!」李宥臻嚷着,跟着墨时泽的脚步,匆匆的往下走去。这一走,又是十几分钟过去,李宥臻突然想起关于这栋大楼的一些琐碎的讯息,开口对着墨时泽说着:「我听说过这栋大楼一点传闻。」

「什么传闻?」墨时泽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李宥臻,问着。

「你别看这一带地理位置偏僻,早些年这里曾繁盛过,而且某集团看上这儿的发展潜力,大量购入土地后,兴建不少大楼。可这栋大楼尤其特别,这栋大楼本是该集团兴建来要做为总公司营业处的,兴建期间屡传有工程意外,也有不少人在大楼内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好像也是这样这大楼才被迫工程停止,我想想……这传闻好像是从展出某位艺术家的作品之后,该集团买下那作品,说要当大楼的公共艺术,工程意外就频传,然后集团负责人意外暴毙之后,这对象就被搁置至今。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时候我也才刚到署里报到,记得的就这件事情了。」李宥臻怎样也想不起来细节,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说着。

「玥儿,这传闻,妳可曾听过?」墨时泽看着玥儿一脸欲言又止,开口问着。

「回墨先生的话,关于此事,玥儿确实是略有所闻……此地已无地基主,所以荒凉败坏也属正常。只是,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玥儿确实是疏忽了。」玥儿福了福身,歪着头,想着关于这栋大楼的过往。

「妳想一想,什么都能说,或许都和现在的案件有关联也说不定……」墨时泽见玥儿似乎知道些什么,赶紧追问着。

「回墨先生的话,李先生所说的已经是多数的事实了。玥儿就补充李先生还没说到的细节吧!此处那不祥之物,是一面镜子。乃是一位名为苗紫嫣的女子,用尽自己精血所铸造的,此镜名为『湮花镜』,但这镜子甚为妖异,所到之处都意外频传,辗转才来到此地。可也在这栋大楼工程停止之后,湮花镜就下落不明了。」玥儿说得含蓄,但也点出李宥臻所说不足之处。

「被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对!就是那个艺术家!苗紫嫣!死了!而且死状甚为恐怖,像是血被抽干了一样。当年被议论的可多了,但后来没人关注,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李宥臻伸手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说着。

「看来这事情不好解决了!玥儿,那此地的地基主现在又在何方?」墨时泽皱着眉头,往下走着。墨时泽总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什么,但却又毫无头绪,这湮花镜和那妖异的花香和妖气又有何关联?看似两者毫不相关,但又觉得哪儿是自个儿没想到的。

「回墨先生的话,此地地基主被湮花镜所伤后,就不知去向。」玥儿迟疑了一会儿,看了李宥臻一眼,才开口缓缓说着。

「不知去向?」墨时泽闷闷的复诵了几声后,带着这疑惑的情绪,在玥儿和李宥臻的陪同下不知不觉走到了地下三楼,放眼望去一片空旷,但仍看得出来此处是被规划成地下停车场,照理说应该是阴暗一片的地方,此时却泛着青色的磷光,更显得阴森恐怖。

玥儿看了墨时泽一眼,一个反手,玥儿手上那把油纸伞,突然变成一柄带着火光的火把,映照着路面,好让墨时泽能仔细查看。


而就在墨时泽准备查探地下楼层时。另一头,墨时肇站在蔺梓彤的房子里,试图着驱散满屋子浓厚的妖气,可几番尝试后却是徒劳无功,妖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试图吞噬墨时肇,这让墨时肇当下决定封锁现场……

「吩咐下去,谁也不许来勘验这个现场。至于这颗头颅,由我亲自送去法医勘验的办公大楼!」墨时肇看着飘在浴缸上,东方檬的头颅,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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