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黯然傷神的過去


   
當司徒宓兒的雙親和撒巴趕到醫院的時候,司徒宓兒都已經安排妥當。司徒父母沉溺在那種充當爺爺、奶奶的喜悅裡,絲毫都沒有發現司徒宓兒的不對勁兒……然而撒巴卻走到一旁,一手抓起司徒宓兒握住自己的另一隻手腕。撒巴看著那一條細絲金黃的線,正順著司徒宓兒的血管,像蛇一樣慢慢攀附著。


   
「如果我沒發現!妳是不是打算甚麼都不說?」


   
「撒巴大哥!我會說!只是現在不是時候……我父母在場!我不想驚動他們!」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今天,我們一如往常的聊著,當然也有聊到一年前的事情。我知道這事情沒那麼容易就結束,就像您之前提醒過我的,轉生之蚌是何等神奇之物,豈是蝶敲個兩下就毀壞。只是我真的沒想到,會……」


   
「說下去!」


   
「稍早的時候,蝶突然陣痛,我正手忙腳亂的要幫她張羅待產事宜,誰知他身上突然就張開了像水一樣的蜘蛛網,然後剖開她肚子!孩子自己爬出來……天啊!撒巴大哥,你為什麼要我去回想那恐佈的一幕?蝶一直隱埋她身體有異狀,你明知道卻裝傻,你知不知道她告訴我,如果她變得……異常,要我殺了她!你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妻兒受這種折磨?」


   
「宓兒,妳別驚慌!我這段時間要妳陪著她,就是要找尋關於轉生之蚌的資料。轉生之蚌最早出現的文獻資料是在春秋戰國,有個異人曾帶著轉生之蚌求見還未統一中國的贏政。只是當時一心一意要統一中原的贏政,並未接見這個異人。只隨便拿賞金打發他走。這個異人,算是我的祖先之一。他帶著轉生之蚌顛沛流離,之後在我們部落,安頓下來。他利用部落古老的傳說,和他本身的知識,解開了轉生之蚌的謎。但隨後沒多久,就被部落的巫師們發現他的企圖,他被驅逐出部落,帶著轉生之蚌躲到後來的禁區。沒人知道他餘生是如何度過,只知道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那片曾經是部落仰賴為生的狩獵場,變成禁區。


   
「宓兒,妳要瞭解!要解開部落圖文說明的文獻,比我遠想中的還要困難,裡頭有太多秘密,我需要時間去理解,我並非是不管采蝶的安危。我現在能得知的知識,也只到轉生之蚌會選擇宿主,而非是蠶食宿主的生命,只是宿主也會因為轉生之蚌的寄宿,而產生變化……唯一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也僅是宿主必須要有堅強的意志力,不要被轉生之蚌迷惑心智,進而為非作歹。」


   
「那蝶該怎麼辦?她幾乎以為自己是異形了。」


   
「我現在正在追蹤的線索,是妳姊姊!妳姊姊到底是生前就被轉生之蚌寄宿?還是死後!這非常重要!我很有可能必須和妳雙親談一談!因為族長曾經告訴過我,妳的雙親,曾去過我們部落。」


   
「我的父母?」


   
「宓兒,也許妳不清楚妳自己的身家背景,但我在一年前的事情發生過後就非常密切的調查妳家。請原諒我沒能事先知會。」


   
「沒關係!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告訴我!由我來問我雙親會比較恰當!」


   
「你只需要問妳雙親是何許人也!他們真的是司徒家的人嗎?根據我所收齊出來的情報,司徒家從大陸遷移而來,而司徒家的獨生子,早在四十年前就因病身亡。那麼他們到底是誰?為何要假冒司徒家的人?」


   
「以前的年代非常混亂,要假冒戶口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我現在要說的是,不管他們無辜與否,我都得清楚的知道!妳姊姊!司徒菫兒到底是怎樣和轉生之蚌牽連上關係變成宿主。還有!宓兒!妳的安危我現在也很擔心!我不知道你血管上的那條金絲線會帶給妳怎樣的……轉變。」


   
「撒巴大哥!你不用顧慮我!蝶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有義務,要好好保護她!不管那個轉生之蚌是怎樣,我……」


   
「宓兒!冷靜點!這不全然是妳一個人的責任!不要忘記妳還有小老弟!展碩璽!別忘記!千萬別輕言放棄生命!這個世界很美好,有很多值得我們去守護。我只要妳,好好的先替我從妳雙親口中打聽清楚。有眉目,我才好知道我該怎麼應付!知道嗎?怕就是怕有心人!」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交給我!」


   
司徒宓兒告別撒巴之後,假藉要讓程采蝶好好休養拖著父母離開醫院。回家的途中,宓兒總有意無意的問起雙親他們過去的往事。只見司徒家兩老沉默異常……司徒宓兒見著敲邊鼓行不通,乾脆亮出手腕上的痕跡,直問父母,到底,他們的過去,和轉生之蚌有何關聯。

 

   

只見雙親痛哭失聲的說著,他們是如何曲折的存活下來,那時司徒家剛喪子,兩老都有些精神異常,所以他們帶著私心,利用戶政系統的漏洞,假冒身分,用司徒的姓氏,安頓下來。只是當他們有了孩子之後,發現司徒兩老行跡鬼祟,才知道他們利用傳說的轉生之蚌企圖讓他們的獨生子,轉生。至於司徒家的轉生之蚌是從何而來,他們並未交代清楚,只說是家傳寶貝兒。他們活在恐懼之中,眼看著孩子就要臨盆,才輾轉得知部落有巫師也許能破解轉生之蚌之謎。只是該巫師,並未能破解,反遭轉生之蚌吞噬……他們帶著恐懼逃離部落,每日懷著不安過日子。

 


   
宓兒聽見雙親說到此,想起自己的祖母,總是癡呆卻用著異常銳利的眼神看著她和菫兒。難道說……她和菫兒有其中一人就是司徒家的獨生子轉生?但祖母年事已高,現在跟她老人追溯過往也毫無意義,司徒宓兒帶著訊息,再次返回醫院告知撒巴。


   
「撒巴大哥!那我們到底該如何是好?」


   
「別急!如果妳父母所言屬實,那麼就還有一絲希望,只是這要委屈妳了。這需要妳的血液才能完成……」


   
「沒所謂!撒巴大哥,現在這個節骨眼!只要有機會,我們都試試!」


   
撒巴看著自己還沒過門的媳婦兒程采蝶躺在病床上安睡,一想到她所獨自承受的無力和恐懼,內心就是一陣抽痛。


   
撒巴拿出獵刀,輕輕的劃過司徒宓兒的手指,然後抓著宓兒流著血的手指,在一塊羊皮上寫著奇怪的符號文字……也在這個同時,原本躺在病床安睡的程采蝶,突然發出呻吟聲,扭動著身軀,像是被綑綁住一樣的扭動著。


   
「撒巴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兒?」


   
「果然不出我所料……蝶!她不是甚麼孤兒,她才是真正司徒家的人!司徒家的獨生子生前的遺孤。由於身分不詳,所以被送去孤兒院,該孤兒院的院長姓程,所以蝶她才被取名叫做程采蝶,如果她恢復本姓,應該是司徒采蝶才是……最好的證據就是她的身體毫不抗拒轉生之蚌的寒毒,此外,由於妳現在和她心脈一線,我用妳的血在這張祭祀專用的羊皮上寫上攝身咒,她才會動彈不得。我困著蝶!是不想讓轉生之蚌有任何機會脫逃……孽緣啊!我的家族和這轉生之蚌有著如此不解之緣,是幸亦或者是不幸?」


   
「撒巴大哥!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你想怎麼做?」


   
「啟動轉生之蚌,自然必須有祈願,司徒家兩老當初的心願是讓獨生子復活,那麼我和蝶的孩子!也算是間接的實踐了轉生之蚌的誓願。只是,連累妳和妳姊姊受罪。現在,司徒家的族人,可有人健在?」


   
「有!我祖母!但是……她有點老人癡呆。」


   
「可以了!這說來八股!但只要讓蝶完成認祖歸宗的程序,那麼這個會危生命的機率就降低了。只是……」


   
「只是甚麼?」


   
「只是這個祈願者將會受到轉生之蚌的反噬。至於是怎樣的反噬就依看他們當時,下多重的毒誓了。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個祈願者,是司徒家哪一位所為,倘若……並非是妳祖母,那麼,危險性就還是存在。」


   
「不管了!撒巴大哥!現在不行也得行!死馬當活馬醫!我馬上請我父母將我祖母送來醫院!」


   
就在司徒宓兒的軟硬兼施、威脅加利誘拿自己當誘餌的條件下,司徒宓兒的雙親,帶著司徒宓兒的祖母出現在醫院。撒巴一個人獨自和一個坐在輪椅上老太太說著前因後果,一說到蝶就是司徒家真正的後代,並且剛產下一子生命垂危,司徒老奶奶總算有反應了……


   
「太久了!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這麼多年來,宓兒的雙親也待我兩老如親生父母,只是喪子之痛難以忍受,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偷偷將轉生之蚌磨成細粉熬湯給媳婦兒喝。我們只希望能再活著一天再見著自己真正的親人一面,只是,這個貪念害死了我們!我們老了!又老又病!我家老頭子倒好!醫生誤診吃錯藥,死了乾脆,反倒是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司徒老奶奶捲起衣袖,撩起蓋在大腿上的毛毯,掛在皮膚上那密密麻麻如蚯蚓的圖文,蠕動著。


   
「現在要我死!我還真的是解脫!能夠在死之前,再見著自己有真正血緣的親人,也算是福氣!只是我對不起宓兒、菫兒、對不起她們的雙親……行行好吧!讓我死一死早點解脫!這孩子和宓兒一般大!叫甚麼名?」司徒老奶奶看著程采蝶,刷下兩行清淚。


   
「她是司徒采蝶!您的親生孫女!」撒巴強忍著激動的情緒,用著冷酷的聲調,說著。


   
「采蝶啊!好名啊!司徒家的人,都有如鳳尾蝶一樣的胎記,可以讓我看看嗎?讓我瞧上一眼,我就可以上路了。」


   
撒巴用著病房內的電話請宓兒將孩子抱過來,並且動手撩開程采蝶的上衣露出右肩,一塊如同鳳尾蝶的胎記,活生生的像只蝴蝶停在那兒。同時間,宓兒抱著新生兒出現在病房內,在撒巴的允許下,將新生兒放在司徒老奶奶懷裡……


   
「這是我和蝶的兒子!還沒取名!他身上也有著鳳尾蝶的胎記!您的祈願,是否達成?」撒巴紅著眼,抖著粗啞的嗓子,問著。


   
「謝謝你啊!年輕人!好好善待我孫女,還有……也許我無緣的轉生兒子。我的貪念,害慘了你們!我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奶奶!您不要這麼說!既然事情都發生了!我們只希望,能把傷害降到最低!求求您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救蝶啊!」


   
「宓兒啊!我乖巧的宓兒啊!奶奶對不起你們大家!血債血償!這個小夥子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宓兒啊!我乖巧的宓兒,奶奶累了,妳讓奶奶睡一會兒,把孩子給抱好,如果可以,奶奶私心的希望這個孩子,就叫做司徒建樑……以後當個國家棟梁……」


   
「奶奶!奶奶!」


   
「宓兒!別再驚擾她老人家了!她只是睡了!」


   
「撒巴大哥,可是你不是說……奶奶會遭到轉生之蚌反噬?」


   
「哈!傳說有時候也只是誤傳!不這麼說!老人家怎麼肯說出實話?雖然蝶仍有生命上的安危顧慮,但我想,我應該可以用一生的時間陪著她熬過去。反倒是妳!事實上!轉生之蚌在妳跟菫兒身上也是有發揮作用的!如果我沒猜錯!妳和菫兒肩上應該也有如鳳尾蝶一樣的胎記!只是這老人家倔強,因為你們是女孩兒就是不肯相信妳們或許是她獨生子轉生,事情才會變得如此複雜。我祖父烏吉說過,你們一個是早夭的孩子,另一個孩子受苦,也許是指著妳們必須背負這樣期待。宓兒,都過去了!真的!妳不再是過去那個體弱多病的宓兒,妳應當好好的!拋開過去的束縛,好好活下去!」


   
「撒巴大哥,血緣當真如此重要嗎?那麼我和菫兒又算甚麼?」


   
「血親不能代表甚麼!但是,宓兒,妳知道嗎?今天不管是妳或者是菫兒,妳們和采蝶都是一家人。命運和緣份就是如此奇妙……不是嗎?」


   
撒巴從宓兒手上接過自己的孩子,看著熟睡的嬰孩,看著自己的未過門的媳婦兒,開始認真思考往後要給她們過怎樣的生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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