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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煢煢如煙波千里......未盡的等待


    然而同一個空間的另外一頭,也有一個人看著咖啡杯在發著呆。不消說,那個人便是展碩璽。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展碩璽的眼神透露出困惑。映照在咖啡杯裡,像是在譏諷他的記憶不再……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展碩璽便在等著這麼一個人。他不知道自己在等的人誰,也不知道那個人身在何方,他只是選擇開了那麼一間咖啡館,默默的靜候。然而今天那個人似乎出現了,比預期中還要來得年輕,容貌也比自己想像中來的秀麗、柔弱。雖然只是不到三分鐘的接觸,展碩璽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努力壓抑的激動。

    也許仔細想想自己會記得多一些,像是那一年的海面,波濤如絲綢。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攝影師,為了工作先行到台東海域勘景。那是要拍某一位大明星的攝影集,自己磨拳霍霍正想大展身手,想要在演藝圈圖得一份穩定。正確的時間、地點如今已經記不清……但扛著笨重的攝影器材和潛水裝備到海裡的時候發現海底不如表面看得如此無恙。正當潛到海底30米左右,輸送空氣的管子被礁岩拉扯、鬆脫,氣瓶內的空氣大量流失。

    緊張和以及昂貴的水中攝影器材,再再都讓自己失去立即做出游出海面,這等簡單的判斷能力。那時候水壓讓自己失去了意識……就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有一抹身影出現了,拉著自己往水面上游去。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但那個人絕對是現在坐在外頭那個女孩子!錯不了!那時候自己還以為自己快要死掉所以看見天使,那個女孩子,穿著白色卻不知是甚麼材質的洋裝,在水裡,滑步。要不是生死交關,管她是人是鬼,自己還真想拍下那一抹身影。

    幾時回到岸上?自己也記不得了。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撒巴」焦急的表情。「撒巴」是原住民,職業軍人當到士官長後和自己同時間退伍,那時候的自己時常為了勘景常到台東,於是又跟軍中的長官「撒巴」取得聯繫,並且往來頻繁。那時候撒巴說自己遭到水鬼迷惑,差點葬身海裡,但自己卻不這麼想。因為自己清楚聽見那抹身影在他耳邊輕輕說著:「好好活下去」。回憶到這兒,思緒嘎然靜止。與其待在廚房裡胡思亂想,倒不如出去求證。就算是誤會一場,也當是認識一個新朋友。展碩璽走出廚房,又煮了一壺咖啡,故作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嘿!展大哥!忙完了?」上官禦翔關楚翔抬起頭來,看著那展碩璽手上那一壺咖啡,嚥了嚥口水。

    「怎麼?你們聊完了嗎?還是我不識趣打擾了你們?」展碩璽拿起上官禦翔關楚翔的咖啡杯,注入一杯咖啡,又放回上官禦翔關楚翔的面前。

    「沒得事兒,我們也剛聊完一會兒。」司徒宓兒還不知道自己該用甚麼表情面對展碩璽,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太過強烈,想多說幾句又覺得冒昧。

    「你們在聊甚麼?說來聽聽吧!」展碩璽放下咖啡壺,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司徒宓兒,問著。

    「展大哥,我們是在聊上次社團去台東外拍的事情……」上官禦翔關楚翔捧著咖啡,小聲的說著。

    「說到那件事情,後來呢?你們有再找撒巴嗎?撒巴這個人,你不多問他幾句,他是甚麼也不會說的。阿翔啊!你這樣都不睡也不是辦法,我不是說過,你應該帶著相機和電腦去找撒巴,也許……他會有辦法也說不定。」話雖然是對著上官禦翔關楚翔說的,但展碩璽的視線一直放在司徒宓兒身上。

    「我也想啊!但是社長他們不肯啊!更別說是靜學姊。靜學姊從台東回來之後都沒有來學校,我是想說要去就大家一起去。可是,」上官禦翔關楚翔看了司徒宓兒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把話說下去,想了一會而又接著說:「更何況現在又出現了這位司徒同學,我怕他們又嚇得半死。你也知道上一次,我們遇到的事情,現在攝影社,形同廢社。」上官禦翔關楚翔大大的吐了一口氣,像是想把怨懟和不滿都藉由這口氣吐出來似兒的。

    「這倒是有趣!阿翔,你現在的意思是……我眼前的這一位小姑娘,跟你們在台東撞見的女鬼是同一個人?不會吧!你該不會是想把妹,信口胡縐的吧!哪有女鬼長得如此清新秀麗?」展碩璽故意扭曲上官禦翔關楚翔的話,想緩和一下氣氛。殊不知展碩璽這一番話,卻讓司徒宓兒整個人不自在了起來。

    「吼!展大哥!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來這兒,是想順便請你幫我證明我所言不假,不然這兩個同學,還以為我故意捉弄人呢!」上官禦翔關楚翔滿臉委屈的向展碩璽投以無奈和焦躁。

    「請教一下,同學,我該怎麼稱呼妳才好?」展碩璽沒理會上官禦翔關楚翔,逕自問著司徒宓兒。

    「我……我是司徒宓兒,旁邊這一位是我的好朋友程采蝶。」司徒宓兒感覺到自己呼吸有些急促、有些興奮。

    「宓兒啊!洛神呢!這名字取得真好!妳好!我是展碩璽,很高興認識妳。有空常來!我這兒24小時收留人的!」展碩璽伸出手來,司徒宓兒順從的握住展碩璽的手掌。這個動作看起來是那麼的合情合理且自然,自然到連就坐在一旁的上官禦翔關楚翔都沒察覺有任何不對之處。「不過,我也得替阿翔這個臭小子平反一下,他說的外拍事件,是真實的!」展碩璽說到這兒,用手指關節處,敲了關楚翔一記和尚敲木魚。司徒宓兒看著關楚翔一聲「哎唷」忍不住噗吱的笑出聲來。看著司徒宓兒表情變得輕鬆許多,展碩璽又接著說道……

    「我說啊!這世界是非常奇妙的!大自然也有許多我們不能理解的奧秘,但我相信,倘若我們不去招惹那些無名眾生,那些流離失所之眾也應當不會來打擾我們才是。阿翔他們就是去了那個禁區,所以才惹出麻煩來的。若要更深入了解來龍去脈,恐怕就得跑台東一趟問問我朋友了。」

    「因為……我,可以不說嗎?」司徒宓兒聽見「台東」兩個字,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

    「可以!每個人都有不想說出口的事情。妳不想說我也不好勉強妳,但話說回來,若想知道來龍去脈,恐怕真的得跑一趟台東,問問我朋友撒巴。他算是我在軍中的長官,跟我同時期退伍,年紀大上我幾歲。他家族在部落裡,世世代代都是巫師。上一回兒,阿翔他們從台東打電話給我求救,是我請撒巴過去幫忙,然而過去,我也有過類似的經驗……」展碩璽話說到這兒,停了一會兒,他看著開始在打盹兒的上官禦翔關楚翔,露出一抹微笑。然而那一抹微笑,卻讓司徒宓兒忍不住伸手去摸著展碩璽的嘴唇。展碩璽握住司徒宓兒的手,繼續說著:「我也曾在台東海域差點命喪海底,那時候出現了一抹身影,她要我好好活下去,並且拉我上岸,至今我仍無法確定那抹身影是人還是鬼?妳想知道甚麼,儘管開口問……」展碩璽說到這兒,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吻著司徒宓兒的手,像是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如此互動……親膩且自然,毫不矯揉。

    「我……我想去一趟台東,你能陪我去嗎?」司徒宓兒覺得自己愈來愈不認識自己了。怎麼自己會任由這個根本還談不上認識的陌生男子握著自己的手,親吻。

    「可以!我安排個時間,妳甚麼時候比較沒課?」展碩璽鬆開緊握住司徒宓兒的手,心底吶喊著「宓兒啊!宓兒!我終於等到妳了」表面上還試圖著掩飾自己內心的狂喜。

    「接下來就周末了,我星期一、二也沒課,如果周末出發,也許可以去個四天三夜。」司徒宓兒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嬌怯的回話卻不敢再多看展碩璽一眼。

    而坐在司徒宓兒身邊,早就醒來一直在裝睡得程采蝶,這會兒也忍不住了!竟然有人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在她身邊上演「瓊瑤式」的曖昧情愫。是怎樣?程采蝶很刻意的咳了兩聲,假裝伸個懶腰,然後順勢喊了一句:「咦?我的晚餐呢!」

    展碩璽看著程采蝶,轉身走回廚房準備幫她熱飯菜,看著展碩璽離開,司徒宓兒忍不住嬌嗔的說著:「還找晚餐?都變成早餐了!」

    「哼!我當然要找啊!再不找啊!我的宓兒都快被別人拐走了!怎麼?乾柴遇上烈火?我睡著的時候一發不可收拾?」

    「蝶!妳不要這樣嘛!」

    「那妳還不趕緊給我仔細招來!我睡著的時候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情,怎麼我一醒來,感覺好像到了另一個時空?人事皆非啊!」

    「沒那麼嚴重啦!我和上官同學就繼續聊下去,然後就說到是展大哥的朋友大力奔走,他們才得以脫困。然後展大哥說她以前也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也是仰賴他那位朋友幫忙,所以我想說去台東走一趟,也許……」司徒宓兒看見展碩璽從廚房走了出來,話便不再說下去。程采蝶也明白司徒宓兒的顧忌,這會兒也沒繼續追問,埋頭就吃著這一頓中斷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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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vai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